疯狂“围剿” 步步紧逼,七天七夜苦苦鏖战,而今迈步漫漫长征。红九军团三师七团团长刘华香:“松毛岭保卫战”的见证者。
(一)、疯狂“围剿” 步步紧逼 1933年9月,国民党蒋介石调集100万军队,200架飞机,向革命根据地发动第5次反革命“围剿”,其中以50万兵力重点进攻中央苏区。国民党东路军总司令蒋鼎文辖李玉堂第三师,李延年第九师,李默庵第十师,宋希濂第三十六师,陈明仁第八十师,刘戡第八十三师等6个和炮兵第五团(缺1营),向中央苏区东线大门―长汀松毛岭逼近。
松毛岭是长汀东南面与连城交界的一座大山,南北横贯八十多里,东西蜿蜒三十余里。山高岭峻,松林茂密,浓荫蔽日,满山遍野覆盖着厚厚的松针和茅草.松毛岭以东是连城、上杭、龙岩,以西是长汀、瑞金。来往仅有白叶洋岭和刘坑口两条山道,历来是兵家必争的军事要道。
“守卫松毛岭东大门,保卫瑞金党中央”。红一军团、红九军团和红二十四师两万多人奉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的命令在松毛岭西面的钟屋村一带集结,司令部设在钟屋村观寿公祠,三支部队由红一军团林彪、聂荣臻统一指挥。在朱德总司令的亲自部署下,红一军团第一师驻守莒溪为右翼,第二师驻守八前亭与莒溪之间;罗炳辉、蔡树藩率红九军团集结于连屋岗、邓坊、肖坊一线为左翼;周建屏、杨英率红二十四师集结于桥下,各部队迅速构筑工事,准备阻击来犯之敌。
9月1日,松毛岭保卫战的前奏――温坊战斗拉开了序幕。当天晚上,红军调集优势兵力,采取主动出击,奇袭温坊。战斗不到3个小时,就全歼守敌三个团。9月3日,蒋鼎文亲自到朋口前线督战,又被红军歼灭一个团,重创二个团。温坊战斗共歼敌4000余人,缴枪1600余支,轻重机枪100余挺,迫击炮6门,子弹44万多发。东线阻击战初战取得胜利。
9月9日,江西兴国告急,红一军团奉命回师增援。留下红九军团和二十四师坚守松毛岭。
温坊战斗后,蒋介石调北路军总司令顾祝同取代蒋鼎文,重新调整进攻部署,由三十六师担任主攻,第十师、第八十三师协同进攻。
(二)、七天七夜苦苦鏖战
9月23日上午7时,松毛岭保卫战开始。首先由十几架德国进口“黑寡妇”飞机和大炮轮番轰炸。碗口粗的松树被拦腰炸断,地面的松针、茅草燃起阵阵火焰,连松树盖的防空洞穴上一米来厚的掩土也被掀翻。硝烟未散,敌东路军第三十六师、第十师、第八十三师分头向松毛岭发起全面进攻。主攻白叶洋岭主峰的三十六师,以整连整排的兵力轮番向红军阵地冲锋。红军只能等敌人冲近阵地后,用手榴弹、轻机枪等武器一次又一次打退敌人的进攻,双方伤亡惨重。
9月24日,红军紧急从上杭、长汀抽调了二千名补充团新战士投入战斗。钟屋村的赤卫连、少年队都组织起来抬伤员、送茶水。家家户户都住满伤员,许多重伤员来不及抢救,就牺牲在担架上。松毛岭上空整日响彻着枪声、爆炸声、喊杀声,红九军团、红二十四扼守的阵地巍然屹立。
9月25日,红九军团军团长罗炳辉、政委蔡树藩去瑞金开会,战斗仍在进行。
9月26日,战斗更为激烈,双方为争夺一个山头,时常展开白刃战。
9月27日,战斗愈发惨烈,防守进入艰难阶段。
9月28日,白叶洋岭主阵地失守。红九军团撤出战斗,在钟屋村一带待命。红二十四师坚守其他阵地。
9月29日,国民党又出动大批飞机轮番轰炸,敌人在炮火的掩护下一批又一批地向红军阵地冲锋。松毛岭左侧高地失守,红九军团七、八两团奉命投入战斗夺回阵地。此时,红军各处阵地工事大多被摧毁,焦土一片,尸横遍野,断树残枝上都挂有残肢断腿。战斗一直坚持到傍晚,终因敌强我弱,弹尽援绝,红军撤离阵地,松毛岭全线失守。
(三)、而今迈步漫漫长征
9月30日上午,松毛岭仍然硝烟笼罩,红九军团在钟屋村观寿公祠前大坪上召集群众开会。大会由钟屋村苏维埃政府主席蔡信书主持,红九军团参谋长郭天民挥泪向群众作告别讲话:“父老乡亲们,我们走后,乡亲们要做好坚壁清野……红军还要打回来的!”下午3时,红九军团从钟屋村大田岗集结,兵分两路,踏上了漫漫长征之路。
松毛岭保卫战整整打了七天七夜,从而为中央红军突出重围,实施战略大转移赢得极其宝贵的时间。此役为第五次反围剿最后一战,也是最为惨烈的一战。据《长汀县志》记载:民国二十三年九月,东路军第三纵队指挥李延年率6个师进攻汀连交界之松毛岭,先是红军总司令朱德督重兵驻守,防御巩固。“是役双方死亡枕籍,尸遍山野,战事之剧,空前未有。”据有关老同志回忆,松毛岭战斗红军战士和地方赤卫队员牺牲一万余人。战斗结束半个多月后,松毛岭上空血腥不减,绿蝇如云,吸附在松针毛尖上的绿蝇将碗口粗的松枝都给压断了。
(四)、无语青山累累忠骨
战后,中央为保全红军实力而实施战略大转移,开始了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并最终取得了解放全中国的胜利,建立起人民当家作主的政权。饮水思源,长汀人民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却倍加怀念在松毛岭阻击战中牺牲的革命先烈。在319国道松毛岭护道班旁边建造纪念碑,缅怀革命烈士。
建碑的消息很快传开,中屋村人自发前往当年松毛岭阻击战战场收集烈士遗骨。来到松毛岭,人们惊呆了,只见白骨遍地,在场群众霎那间个个泪如雨下,泣不成声,阵阵松涛似乎也在为烈士们哭泣。人们强忍悲痛,含着热泪将烈士遗骨小心拾起,从清晨到黄昏整整一天的时间,人们怀着无比悲痛的心情,细心地拾起片片白骨,风儿静默、鸟儿无语,青山一派肃穆。次日,人们用五口大水缸装殓烈士们的忠骨,举行俭朴而庄重的仪式,把它埋藏在松毛岭道班旁的纪念碑下。青山埋忠骨,热血铸英魂,安息吧!革命先烈们!你们的精神永垂不朽!
(涂昌儒搜集整理)
三、红九军团三师七团团长刘华香:“松毛岭保卫战”的见证者
日前,我怀着崇敬的心情走进北京军区联勤部干休所二楼。在简朴的客厅里,坐着一位慈祥的老军人,他就是我这次进京想要拜访的刘华香将军。
刘将军是一位94岁的老寿星,清癯的脸上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说话声音洪亮,我跟他握手时,发现他的右臂已残废。
刘老告诉我,他曾5次挂花,是个二等甲级残废军人,虽然身有残疾,年事已高,但生活仍能自理,天气好时,还会到楼下大院里走走。
刘老1913年出生在抗金英雄文天祥的故乡——江西吉安富田乡,小时念了三年私塾,上了两年新学堂,1929年16岁时参加红军,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由于刘华香有文化,年轻机灵,作战勇敢,很快就由宣传员提拔为宣传队长、连指导员,1931年又被提拔为团政治委员。1933年10月,刘华香刚从瑞金红军大学毕业,就被分配到刚成立的中央红九军团担任红三师第七团团长。这时,国民党第五次“围剿”已经开始,红九军团在中央苏区“反围剿”中,担任外线作战,打运动战,牵“牛鼻子”很有名,被誉为“战略骑兵”。
1934年8月底,红九军团完成护送红七军团“北上抗日先遣队”的任务,返回闽西苏区没来得及休整,立即与红一军团、红二十四师一起投入松毛岭东面山下的温坊战斗,歼灭敌人一个旅和一个团4000余人,取得了较大的胜利。
不久,因北线兴国告急,红一军团赶往兴国增援,东线“松毛岭保卫战”的任务就由红九军团和红二十四师担当。
提起“松毛岭保卫战”,刘老如同置身于那战火纷飞、硝烟弥漫的疆场,他精神振奋时急时缓地向我讲述起来:
9月20日,我红九军团开赴金华山前线,接替了红一军团第二师的前沿阵地,此山为松毛岭一线的主峰。我七团到达前沿阵地后,立即修筑工事,严阵以待。过不多久,敌人也在我团前方的山上开始修工事,建碉堡,双方都能看到对方的活动,但不在步枪有效射程内,谁都没有射击。这天,接到军团长罗炳辉打来电话,说我团右前方有个突出部,约有一个连敌人在警戒,还准备筑碉堡。趁敌人没站住脚,突袭它一下,问我怎么样?我对军团长说:“好!我们今晚把它干掉!”
当晚,夜深人静之时,我派二营长李松带领全营指战员,悄悄迂回到敌人左右两侧,形成三面包抄,只听“砰!”一声枪响,全营战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敌人帐篷附近,上百颗手榴弹纷纷甩出爆炸,硝烟弥漫,火光冲天,120余个敌人,除15人被俘,少数敌人逃跑外,其余全被击毙。这场战斗只打了10多分钟,我军无一伤亡。战斗结束后,受到军团首长表扬。
9月23日,“松毛岭保卫战”全面展开,敌人出动10多架飞机,到我阵地上空轮番轰炸,敌人的大炮也对准我阵地狂轰滥炸,炮火一停,成群的敌人向我七团和九团的主阵地进攻。我们一次又一次地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但敌人不顾大量伤亡,硬要突破我军防线,投入的兵力也越来越多,战斗打得异常艰苦,连续搏杀了几天,双方人员伤亡都非常惨重,战局形成对峙局势。
9月28日,中革军委下令,我三师的防守阵地,交给红二十四师接替,红九军团全部撤到钟屋村休整,准备接受新任务。
29日清晨,敌人突然又向松毛岭发起进攻,飞机、大炮一起出动,炮火十分猛烈,下午2时许,唐古垴760高地陷落,形势严峻。我七、八两团奉命重新投入战斗,夜晚,乘敌立足未稳,我团组织反攻,这场战斗打得十分激烈,经多次争夺,我们将敌击退,重新占领了唐古垴760高地。正在此时,又有一部分敌人冲到阵地面前,情况万分危急。当即我率领二营指战员把枪上了刺刀,跳出战壕,向敌人冲杀过去。只听见刺刀相击声、喊杀声响成一片,结果,敌人丢下数十具尸体,连滚带爬地败下山去。接着,敌人又向我阵地猛烈开炮,一发炮弹在我附近爆炸,一块弹片飞来穿过我右下胸,打断了一根肋骨,我身子一歪,倒在血泊中,被抬下了战场。
9月30日,红九军团奉命从钟屋村出发到汀州集结,往西转移。我七、八两团因参加反击战推迟一天出发,随后赶上部队一起到汀州集结,踏上了万水千山的长征路……
是的,在喋血松毛岭战斗中,英勇善战指挥有方的刘华香在战后总结会上,受到了军团首长的嘉奖,并决定用担架抬他随军长征。刘华香的伤痊愈后,在长征中担任过红九军团司令部作战科长、团长和师参谋长。建国后,荣膺少将军衔,历任内蒙古军区副司令员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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