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分歧实际上是因前委与军委的关系问题而复杂化。
当时,直接领导红四军的有三个党的组织机构:湖南省委前委、湘赣边界特委、红四军军委。前两个除了领导军队外,还负有领导地方党的责任,都是毛泽东任书记,红四军军委则先后由陈毅、朱德担任书记。1929年2月3日的罗福嶂会议上,决定减少指挥层次,军委机关“暂停办公”,改为军政治部,军队行动由前委直接指挥,政治部主任一职由前委书记兼红四军党代表毛泽东兼任,也就是说毛泽东集党政军权于一身,这便为争论埋下了一个隐患——朱德等军事首长乃至许多干部对这种集权的安排当然是有意见有想法的。尽管朱德是公认的比较淡泊名利权位的人,但因为这是带兵打仗,谁不希望能明确自己的职责范围呢?
在建军问题上,这个时期的领导人包括朱德、陈毅和红五军的彭德怀(兼红四军副军长)都做过不懈的努力与探索。但相较而言,毛泽东的眼光远大,因而贡献也大,他是从政治制度、政治路线和建军思想的高度来探索和实践的,是以在制度上“保证党在军队中的绝对领导地位”的认识来推动和运作的。
从总体上来说,当时朱德对毛泽东的主张,并无根本抵触,但在具体措施上则不尽一致。比如,“党的绝对领导”是不是就是“党管理一切”?军队是打仗为主,还是建设根据地为主?党内军内的民主以什么方式去实现?诸如此类等等。陈毅当时在有些问题上同意朱德,而在有些问题上,同意毛泽东,因此他被称为“中间派”。
1929年4月3日,毛泽东离开长汀到达瑞金与彭德怀的红五军会合时,收到了中共中央2月7日发出的“二月来信”。信中对在农村割据中红四军的前程较为悲观,并要求红四军在大敌当前时分散成小股游击队,转入民间……
“瞎搞,不切实际的指挥。这是要把这支部队葬送掉。” 毛泽东气呼呼地说,“我不离开!拿轿子抬我也不走!”毛泽东还以红四军前委的名义复信中共中央,对“二月来信”毫不客气地提出批评。朱德虽然对二月来信也不满意,但他对毛泽东对待中央来信这种态度也很不满意。这体现了两人性格的不同。
1929年5月初,刘安恭从苏联回国,携带了中共“六大”文件,以中央特派员身份来到红四军,并接替了毛泽东的政治部主任一职。
在刘安恭和朱德的提议下,红四军又成立了临时军委。5月底,在湖雷召开的前委会议上,就党对军队领导的问题发生争论。争论的焦点是红四军内是否仍要设立军委。争论中意见未能统一,前委书记难以继续工作。
接下来,在6月8日白砂召开的前委扩大会议上,毛泽东一度提出辞呈。陈毅被大家推举代理前委书记,并负责筹备红四军“七大”。
6月22日,龙岩城内,红四军第七次党的代表大会召开了。会议以压倒多数票通过了取消临时军委的决定,但争论的问题仍未解决。经过一天多的争论,大会通过了由陈毅起草的“七大”决议案。
这份决议案或许是出于停止争论、加强团结的愿望,“毛泽东同志予以严重警告,朱德同志予以书面警告”,“至于朱、毛去留问题,由中央处置。在中央未作决定以前,仍留任前委委员。”
(责任编辑:陈洲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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