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石川：你懂的两会代表为何屡被追问“代表谁”吗

         你懂的中石化集团公司董事长、全国政协常务委员傅成玉4日接受《中国经营报》采访时说：“我们要坚持三个自信，政治制度好了要改革经济制度，运行制度，政府是裁判员和运动员，产能过剩。今后高级民主制度将在我们这里产生，西方是低级的民主，我们领导人是逐级选举是接地气的”的原因吗？虽说那时笔者正固执地认为，全国人大代表、东莞市长袁宝成，在记者“请问扫黄对东莞经济是否有影响？”中的“嘿嘿”与另一位全国人大代、湖南书记徐守盛这时被问及衡阳贿选案同样尴尬。徐守盛在接受新浪网独家专访时称：“我们会依法、依据、依规来严肃的处理，绝不允许再发生这样的事儿。”当被问及有人担心对人大制度是一种伤害，您怎么看时，他又说，“它不仅不会伤害我们的人大制度，而且只能是会更加巩固和完善我们人大代表制度。”

　　说这话时，笔者不知道，“涉黄”代表梁耀辉是不是也在接受“休假式治疗”，但与湖南比起来，东莞的“太子辉”缺席今年的全国两会，民众似乎早有预感。现在他人在哪里，还很难说。观察这时的报道，据称湖南又有七名涉及“衡阳破坏选举案”者被检察机关立案调查。新华社证实，日前，湖南检察机关根据前期调查情况，依法对周骥等7人分别以涉嫌玩忽职守罪、破坏选举罪立案侦查并采取相应强制措施。迄今为止，“衡阳破坏选举案”中立案侦查的犯罪嫌疑人已达58人。这还不算，该省对其他涉案人员的调查还在进行中。

　　湖南动了真格的，那么，广东呢？东莞呢？之前这里的雷霆扫黄行动，一度轰动全球。据说中源石油集团国际有限公司董事长梁耀辉请假缺席了今年的两会。梁耀辉是第十一届和十二届全国人大代表，他今年的缺席特别受关注，原因是上个月中国国家电视台了揭露东莞市的色情产业，包括涉黄的五星级酒店太子酒店，有报道称该酒店正是梁耀辉投资建造，梁也因此在当地有“太子辉”之称。然而，尴尬远非至此。“你懂的”，除了金道钟、丁雪峰、刘迎霞等引人高度关注代表与委员委外，多位全国人大代表与政协委员落马或中止了代表、委员资格，其中包括担任中国民间商会副会长的“最美政协委员”、哈尔滨翔鹰公司董事长刘迎霞，据说其现已逃到国外，或身患癌症，在美国接受至今。

　　据称，这种尴尬也令《人民日报》人民微评暗批两会代表“只知道热烈鼓掌、点头称是”者，身同感受。政协委员崔永元直问，我敢发言，你敢发吗？

　　冷静去看本届政协会议，全国政府主席俞正声的要求是，政协的各种活动要坚持“三不”：不打棍子、不扣帽子、不抓辫子，“鼓励尖锐而不极端的批评”。俞期待，与会委员表态要畅所欲言。结合二者，亦有媒体这样说，俞正声既然强调“宽松和谐”的重要，今年“两会”气氛就有望不同。“两会”本来就是中国最重要的一个参政议政平台，凝聚了媒体的高度聚焦，但确如人民微评所指，每年“两会”上出现最多的画面是“鼓掌通过”，而不是质疑与辩论。可是这种氛围的始作俑者，难道不是“两会”组织者以及中国政治现实本身吗？追问委员与代表没有认真履职，不如问问委员代表有多少言说空间，他们又是怎么被任命或选举产生的？

　　此此种种，对包括该文启篇即提到的徐守盛、袁宝成来说，确也是一个问题。之前湖南发生了骇人听闻的人大代表贿选案丑闻。就事论事，要求政协各种活动要坚持“三不”：不打棍子、不扣帽子、不抓辫子，“鼓励尖锐而不极端的批评”俞正声作完报告后，即有媒体描写，俞主席约一个小时的报告时间里，虽然他的普通话清晰悦耳，但台下委员们的反应并不积极，中间掌声也只有一次。也许他们已然在沉思怎么“尖锐而不极端的批评”；也或者，政协委员中的官员富商老板正在担心，而今反腐力道凶猛，2012年底以来，仅是落马副部级高官中，就有六名来自政协系统，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人民大会堂里，有多少人在关心怎么建言献策，又有多少人是在思虑自己的利益呢？似乎也不足为奇。

　　现在是全国两会时间， 2200多名政协委员和近3000多名人大代表聚首北京建言献策、共商国是。你懂的，“两会”历来是中国政治生活中的大事。但为何今年地方人大代表选举屡传贿选丑闻、多名政协委员涉贪落马的背景下，参加“两会”的代表与委员“到底代表谁”的老问题因啥再次被舆论提及？根据宪法，全国人大是中国最高权力机关，它拥有最高立法权、决定权、监督权、选举权和任免权等；全国政协亦是八个“民主党派”、社会精英以及港澳台人士进行“民主协商、参政议政”的主要平台。

　　至于期间有境外媒体说，在实际政治运作中，人大、政协委员职务多为酬庸卸任高官，有明显的“政治养老院”及“官员俱乐部”色彩。政协甚至也不是个权力机关，它对官方政策只有建议权而没有表决权，因此中国民间老早出现“人大举举手、政协拍拍手”等俗语，调侃人大、政协不过是个“橡皮图章”。在西方媒体笔下，人大和政协则经常被描述成“富人俱乐部”。以去年的两会为例，英国《金融时报》引用胡润报告称，83名最富有的两会代表的平均身价达到33.5亿美元，而中国城市工薪阶层的平均年薪不到7000美元。随着官员、商人在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中比率增大，以及“老板多、明星多、冠军多”渐成政协委员的三大特征，代表和委员的身份越来越像是少数特权人士才能拥有的一种政治资本，他们的代表性问题自然会遭到更多非议。甚至有人质疑，这些代表和委员们到底代表谁的利益，并产生他们在替谁发声？难不成，有钱就能换取代表或委员的护身符？有钱就能买下与政治权力结合的保护伞和话语权？就似乎就不是一句“你懂的”所能概括的了的了。

　　据武汉大学法学院教授秦前红个人的观察和统计，官员、党员和企业老板在全国人大代表中的比率占约80%，他们大部分为权贵集团发声，所以草根阶层的确缺乏表达自己声音的渠道。有的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在会议上沉默不语，有的甚至讲出一些“雷人雷语”，没有真正履行代表和委员的职责，印证了人大和政协欠缺基层代表性的现实。据上述境外媒体透露，中共中央党校教授的王贵秀2012年曾向媒体表示，全国人大代表中70%是各级党政官员；剩下的30%，大半为大型企业或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引发民众热议。“人大会议”被指像个“官商大会”，为官商联谊甚至勾结提供了机会。其称，顶着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的光环肯定有助于企业老板打通人脉关系及进行权钱交易，但若涉及违法违规行为，从双重国籍疑云到贪污腐败行径，他们肯定也会招来社会更苛刻的检视目光。

　　观察本届全国两会，上述媒体又称，一年来全国人大、全国政协共有14名代表、委员因涉嫌违纪违法被终止或撤销资格，其中就包括被媒体盘点的“最美政协委员”、与中石油合作甚密的房地产女商人刘迎霞，曾在胡润女富豪榜列21位，身家达人民币10亿元，还连续担任三届政协委员。前不久，广东东莞吹刮扫黄风暴，被媒体点名的“涉黄”太子酒店，幕后老板就是全国人大代表梁耀辉，请假不出席本次年会。被指坐拥财资400亿。

　　去年12月28日，湖南省衡阳市56名省人大代表行贿、512名市人大代表受贿的特大贿选丑闻曝光，再次让外界质疑人大代表“到底有多少代表性”。不管是代表性的争议，或是掏钱买保护伞的质疑，背后都指向一个关键性问题：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是怎么产生的？人大代表的代表性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选举过程和产生的办法。据秦前红分析，不开放、不透明、竞争性不足的间接选举是人大代表选举屡现贿选问题根本原因，谁获提名参选人大代表、谁当人大代表基本由组织部和统战部两个部门暗箱操作决定。至于政协委员，秦前红指出，连选举都谈不上了，一般是按照界别推荐，再由政协常委协商通过，最后向社会公布，“跟老百姓没有多大关系”。

　　期间，中国国家行政学院教授汪玉凯则指出，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不能正式代表老百姓，“这是中国问题的根”，主要是中国民主政治的发育不成熟，机制没有建起来，不是因为老百姓没有民主的能力。汪玉凯追溯道，上世纪80年代的人大选举一度非常活跃，候选人积极发表演说参与竞选，但后来当局因有所顾忌而收紧，时至今日，人大代表选举缺乏竞争、人大代表欠缺代表性的问题基本仍未解决。他说：“只有高层觉醒了，才有可能改变”，由下至上的基层推动很难改变现有制度，唯有当高层意识到需要建立一个较行之有效的制度，根本问题才可能解决。(文/梁石川)

(责任编辑：陈超然)